书城古言将妃:王爷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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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言少白走了没几日,爹爹也走了。还如往常一样,墨鱼替了爹爹在流江上摆渡,她是极喜欢摆渡的。

没人过江的时候,她便泛舟于流江之上,碧绿的水,湛蓝的天,再品一点娘亲手酿制的龙兰酒,时不时的吟两句小诗。当真是风雅到极致了呢。

她与言少白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识的。彼时,她正躺于船舱内吟着:“灵药偷得青留史,沧海晴空夜月明”。

江城人都知道,这正是名扬一时的神童言少白的笔下字句。

言少白的船就在这时候移了过来,他原是在船上钓鱼的,也不管钓不钓的到,任船飘着就到了江心。哪知听得一女子稚声说着自己的诗,确实也是有些好奇的。

“船内何人,可否出来相见”,一副文人的做派。

墨鱼在船里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这样一本正经的文邹邹的发问,心里一阵偷笑。

出船来看见邻近的船上,一个白衣小人儿手那鱼竿,玉带束发,黑漆漆的眼里浮着寻问,阳光斜斜从身后打来,宛若他发着光似的。好个英俊小儿。墨鱼不尽咂舌,这长大以后还了得。

言少白只见一个素赏丫头立在船头,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看,乌亮的眸子看的他有些心慌了。“姑娘怎么不说话?在下言少白,敢问姑娘芳名是”?

小小年纪还这么礼数周全,墨鱼看他弯腰作揖的时候,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看她这一笑,那言少白也傻傻的跟着笑了。

于是,在清风暖阳的流江上,只见一俊美公子和一个素裳小丫头各自站在船头嘻嘻的笑,然后更大声的笑……

他们就这么认识了,那日言少白从江里钓得一条黑色鲤鱼,这在流江是很少见的。于是他说“你叫瞿墨,而我钓了整一年鱼头一条竟也是墨色,日后,我就叫你墨鱼了吧”。

两个小人儿就这样坐在船头聊了一个下午,相谈甚欢。

事隔多年,但如今躺在船里的墨鱼还清晰记得那日言少白逆光的身影,淡若清风。

回到家里,娘已是备好了饭菜,虽是些普通的食材,可在娘的妙手下总会变的精致美味。

“累坏了吧?给,擦擦脸”。接过娘递来的毛巾擦擦一下,腹内空空的她赶紧抓起筷子就吃。

“墨儿,一会吃完去暗阁一下,娘有话对你说”。

娘宠溺的看着贪恋美食的墨鱼,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墨鱼却忽然停了动作,看着温柔贤淑的娘亲,一句话也不说。娘被看的莫名奇妙,“你这丫头有打什么鬼注意呢”?

“娘,你说上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墨鱼一脸正色道。

见得女儿如此神色,娘心里不由一惊。莫非是她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消息,若真是,又该该如何向她解释呢。不过又转念一想,到这都十五年了,要有消息早都传来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可是,如今翟国内乱,万一有“故人”来了也未可知。看着娘时而忧虑时而欢喜时而紧张的表情,墨鱼不禁笑出了声。看墨鱼如此,娘如释重负的松空气,定是这丫头又在闹什么玩笑。

“娘,上天为什么将你生的如此美,可我却一点都不像你呢”?墨鱼看着娘的秀美的脸说道。

“你这鬼丫头,哄娘开心呢”?

“嘿嘿”。“但凡人生父母养的,不像母亲的,必是跟了父亲。你呀,是随了你父亲的容貌了”。

墨鱼手托着下巴,眉头微蹙“爹爹虽长了留了满脸胡子,和是就脸上轮廓来看,爹爹年轻是也定是个美男子。这么看来,我是既不像娘也不像爹。啊……我定是爹娘拣回来的”。

看着女儿津津乐道的猜着自己的身世之迷,娘不禁笑了,“哪那么命运多舛啊,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哦”墨鱼应声低头吃饭。看着女儿平平的样貌,娘思忖着,这么些年也着实委屈了她了,小女孩家家的哪个不想有个好样貌。

她这模样,在美女如云的江城,当真算是丑的了。还好再过几月,便是她十六岁生辰,介时换副容颜,也不知她是欢喜还是惆怅。“墨儿,你当真是喜欢美丽容貌的”?

“也不是要多美,像娘这样就很不错了。至少跟少白哥哥站在一起,别人也就不会说我什么了”。墨鱼略有委屈,言少白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害得自己成了江城女子的眼中钉。虽然言少白总会说,“墨鱼其实很好看,只是美的同别的女子不一样罢了”。可她心里知道,言少白和盛胭站在一起的情景有多美,她自己都曾好多次看呆了。

必竟还是小女子的心理,多少还有点酸酸的。看着女儿不说话了,娘已猜到她在想什么,“你是在担心少白和盛胭姑娘吗”?

“少白哥哥我当然不用担心了,只是盛胭……”

“那你是后悔救她了吗”?

“当然不是!”墨鱼听娘这么一说,略有些着急,“我只是担心……她如此仰慕少白哥哥……她……”

“你是怕她会做些你不愿看到的事吗”?

“嗯”。

“你信得过你少白哥哥吗”?墨鱼只重重点点头。

“既是信的过,那你就不用再担心别人了,安心等他回来便是”。

还是娘利害,三言两语就能化了她的担心,是啊,只要言少白还是那个言少白,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是日暮时分,太阳像是被砸碎了一样四散射着光芒,照的这小小宅舍也像是蒙了层金雾一般。

墨鱼随了母亲来至里屋暗阁,这暗阁是父亲亲手设的,构造极是巧妙,其启动机关竟是娘放在梳妆机上的一株珠花,轻轻摇了珠花做响,那床后的一面墙就退了进去。等她们进去了,又再退回去关上。

墨鱼对暗阁并不陌生,她自幼时起便每日在这里习书作画,弹琴吹箫。

她并不知道娘为什么要教她这些,可她是真的很喜欢,每每娘教她她总能很快熟记于心,不管诗词歌律还是史书兵法,她当真是沉迷在了其中。

也正是这样,她应了爹娘并不对外人说这些事,那是小时候怕没了机会再接触这些东西。

如今,她却是极渴望知道,但有怕爹娘伤心生气,就像那次她去十丈软红弹琴爹爹的怒,娘的疼。她哪样都不愿有,所以压住好奇,还日日来这里,却不再过问半句。

竹几上,爹爹放剑的剑座已是空空。爹已离去数日,早已过了他本应回来的日子,或是又有什么事牵绊了吧。

昏暗等光下,娘却默默不语,手摸过剑座,她是在想,也许他已经出事了。但在墨鱼面前是不能露任何悲色的。

收拾起心绪,却见她转身对墨鱼道:“墨儿,跪下”。

“娘……?”墨鱼委实是一头雾水,娘是怎么了。

“跪下!”娘也不解释,声音透着不容争辩的命令。

墨鱼只得跪下,心里满是疑惑,她没有做什么啊,是今天和棋局小将下棋下输了?还是和书院老先生说话说露了嘴?

她没有啊,她都很小心的避过了呀,下棋她总能让小将在最后起死回生,和老先生她也是多听少说,并没有做什么引人注意的事啊。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娘的训斥,难道她猜错了。

抬头却看见娘缓步行至书架旁的一副山水图跟前,轻轻敲三下,竟伸手从里面取出个锦匣来。如豆的灯光下,那锦匣竟微微闪着光,晃花了墨鱼的眼睛。

娘如捧着无价至宝般将锦匣放在了桌上,那神情,庄严的像是在悼念死去的亡灵。

然后怔怔的看着墨鱼,“墨儿,正礼朝拜”。

“啊……”墨鱼正要发问,见得母亲如此神色,也不敢多言。

站起身,双手握住高高举过头顶,长跪下拜,俯身迎地,额头紧贴交叉的双手。再起,再拜。再起,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