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邪恶女巫:血色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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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耳畔哭泣,声音虽低,却牵动着她心底的那抹震颤,费力的拨开那双沉重的眼皮,端木影看见了小楼,她凄楚的脸上爬满了泪痕,那般娇柔,那般惹人生怜。

全身,连血液都有一丝无边的痛楚传来,她忍不住锁住了双眉。

“姐姐,你终于醒了……”小楼悲哀的脸上挤出个笑容来,一边低唤,“翠合,快将湿手帕拿来替姐姐擦汗,再将煮好的参汤端来。”

“小楼……”抓住她冰凉的手,端木影侧目看向窗外,夜色正无声无息的笼罩着紫禁城,那抹寂静的气息在整个大殿里流淌,“我睡了很久吗?”

“三天三夜,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我们不知道多担心……”

“没事的,我——不会死!”咬了咬干裂的唇,她的脑海里渐渐浮起那晚的情景,况无崖,你真的被皇后洗脑,彻底忘记冷碧月了吗?你的手、你的剑那般无情,真的想夺我的命?

有些挫败,有些失落,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冷碧月在况无崖心中的位置!

“是不是皇后又派了人刺杀你?所以你才会伤成这样?”终于忍不住问,小楼眼里的怨怒让人心惊胆颤。

端木影没有回答,无声的语言却已经证实了小楼的猜测。

霍然起身,她低低的、坚决的说,“我不会放过她,我一定会替你报这个仇!”

“没用的,我们不是她的对手!”似乎有些气馁,端木影想起皇后的阴森,况无崖的无情便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她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低落,即使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囚室中,她也没有这样灰心过。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小楼见翠合过来,伸手接过她手指间夹的温热手帕,轻轻替她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和脸上的虚汗,然后将参汤端过来,正欲喂她服下,端木影坐起身,接过汤碗,“让我自己来吧,再不运动,我会废掉的。”

闻言,小楼没有拒绝,苍白的脸上挤出个笑容。

宫墙外,似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但很快消失,端木影喝汤的动作倏然停止,警觉的问,“门外是不是有人?”

“你别着急,那是木统领调兵的声音,”小楼望了望门外的高墙,低声解释,“自从你受伤被送回之后,门外禁军的巡逻次数便多起来,而且每晚木统领都会亲自来视察,我想这应该是十五阿哥的安排。”

捧住汤碗的手臂微沉,端木影的眼眶微微潮湿。

永琰,我值得你这么呵护吗?

见她的神色好了许多,小楼命翠合去歇息,然后坐到床畔,笑问,“姐姐,宫里都在传,十五阿哥对你青睐有加,极有可能纳你为妾,你呢?你怎么想?”

将参汤一口饮尽,端木影无语,那晚同他共乘软轿去御花园赏月,只怕已经被传开了,流言蜚语啊!

接过汤碗,小楼追问,“你到底怎么想?对他可有感觉?”

“小楼,我现在不想谈儿女私情,皇后步步紧逼,再不能适应宫里的制度,我怕我会死在她手里。”

“可是……”

门外,忽然出现个小宫女,还没走到门槛便盈盈一拜,“林贵人吉祥,奴婢奉十五阿哥之命,送一封信给端木姐姐,不知道方不方便?”

“说来就来了,”小楼轻笑,向那宫女微微颔首。

起身进门,宫女将信交给端木影后,告退离开。

意外的拆开信,永琰沉稳有力的字迹现于纸上:熏儿如果你醒过来,我在御花园凉亭等你,明月为证,不见不散!

目光一震,她怔然望着手中的信笺,说不清楚内心的感觉。

小楼凑过来,看了信的内容,笑着催促,“快去吧,十五阿哥在等你了。”

将信慢慢叠起,塞于枕下,端木影摇头,“不要了,我不想给他希望,我们根本就不配。”

“配?那我和皇上,又怎么般配?我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孩,从来都没想过能和高高在上的皇帝扯上什么关联,而如今,我却成了皇帝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这世上,什么是一定相配的呢?”

“我们和你们有本质的不同,”端木影长叹,“不仅仅因为他是阿哥,而且他比我小很多,我又和允善……终有一天,他会愤怒,会痛恨我的。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要发展下去,也免了我们互相痛苦!”

“你和莫公子?”小楼吃惊不已,“你把自己给了他吗?”

见她沉重的点头,小楼悲愤难言,“那他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怎么可以不对你负责任?实在太过份了!”

“我不怪他,真的!”唇边溢起一股苦涩的笑,端木影想起在酒楼里苦劝允善的情景,想起他大婚那晚悲痛欲绝的神情,心里宛如刀割一般痛楚。

难道在这个时代,她真的不能选择自己的真爱?

“姐姐,你何苦这么对自己?你的仇让我来报,而你,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真的!”小楼握住她的手,坚定不移的劝。

端木影目光回转,刚想拒绝她的好意,忽然瞥见一条修长的身影快步入殿,步履匆忙,神色间却掩不住的关切。

“十五阿哥……”小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略微一怔。

永琰幽深的眼眸看见端木影完好无损时,眉宇间的凝重渐渐化开,浅浅向小楼行了个礼,“见过林贵人,原本这里是内宫,我不便打扰,可是我听宫女回禀她醒过来了,所以就忍不住……”

“不必解释,我明白的。”小楼看了看端木影,唇边含笑,悄然离开。

偏殿中,只剩了他们二人,微微抬头,端木影不知说什么才好。

慢慢靠近床边,永琰坐下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这几天,我很担心你,又不敢来打扰你,只好一个人等,等的滋味很难受,真的!”

“我……”喉间微哽,“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惦记一个人,这么关心一个人,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值不值得,由我自己来判断!”

端木影一怔,目光里掩不住的感动。

她的感动发自腑肺,却又透着深深的矛盾与挣扎。

转身,永琰四下看了看,征询的目光移回来,“我想过了,林贵人刚刚入宫,又是刚刚晋封的贵人,皇后执掌后宫,自然是毫不畏惧,为了让你更安全,我明天就去找额娘,把你调去她那里好吗?”

“不,不用了。”

“你不愿意去?我额娘待宫人非常温和,你放心,她会保护你的。”

“十五……”见他的目光犀利起来,端木影无奈的改口,“永琰,我在这里很好,真的不需要去你额娘那儿!”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听到她的称呼,永琰忍不住笑逐颜开,“等遇到合适的机会,我会请额娘给个恩典,找个大家族认你做女儿,然后……”

“永琰,”打断他的话,端木影皱眉,“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你何必如此执著?你是阿哥,又深得皇上喜爱,想嫁给你的大家闺秀太多了,你真的不需要为我费这么多心思!”

目光暗沉,永琰的笑容凝固,“你还是不肯忘记他?”

抽出手,端木影颇为无奈,“这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

“永琰,我们真的不适合,你何必……”

长身而起,永琰微怒,“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身份的事情不用你考虑,我会安排妥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根本不愿意忘记他,是吗?”

端木影默然,再解释下去他也不一定明白,与其如此,不如让时间来淡化他心中的感觉吧,她相信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包括感情!

闭上眼睛,永琰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声音却还是有些嘶哑,“为防这几日有人骚扰你,明天就会有宫人接你去我额娘那儿,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以后再议!”语毕,他快速离去,头也不回。

怔然望着他的身影离开,端木影黯然神伤,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对自己这么好?怎么才能不让他这么守护自己?即使她肯接受这段感情,永琰又岂会不介意她和允善之间发生的事?这是每个男人都无法容忍的啊!

然而,她从来没有后悔过,毕竟她和允善的感情是真实存在过的,是让人充满回忆和怀念的,虽然不会开花结果,却让她每次回想都会意忧未尽!

明天,她真的要搬去令妃娘娘那儿吗?那个被宫人称颂为圣比观音的妃子那儿吗?

钻进被窝里,她用锦被盖住了自己的头,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顺其自然,随遇则安吧!一念至此,她舒了口长气,从枕下掏出那封信,仔细看着,眼泪翻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