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邪恶女巫:血色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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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皇后追杀你就因为这个原因吗?”树林中,永琰的脸色平静无波,内心却如巨浪翻滚,久久不肯平息。

关于宫里那场火灾,他隐约也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不过他一向不太信道听途说的事,没想到今天会再遇到小格格,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和他拥有同一血缘的妹妹!如果说流言是真的,那么皇后的手段过于狠辣了些!

端木影靠在树枝上,一言不发,神情有些慵懒。

她在观察永琰的表情变化,也在考虑小格格的前途问题。

阳光从树影中投射下来,映在永琰的脸上,他的眼波有些低垂,眉宇间闪烁着光影,看不出任何的思想动态,但他的手出卖了自己,因为那只手握的很紧很紧。

“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端木影主动提议,转身走向正在吃草的骏马旁。

没有多说,永琰携着她一同返回城中,经过莫府时,端木影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喊,“等等。”

骏马奔驰的脚步停下,永琰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悦,却稍纵即逝。

“帮我个忙吧,”长叹一声,端木影的瞳孔有些细微的收缩,从马上一跃而下,她指着前面一间酒楼说,“我在那儿等他,拜托了!”

她的步伐缓慢,长发在永琰眼中飘舞,抬头看了一眼莫府的牌匾,他微闭双目,压抑着内心隐隐的怒气,然后慢慢下马,慢慢走上前去。

春日里的风有些懒懒的味道,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端木影的哀伤在眉宇间泛滥。

虽然允善被圈禁,但有十五阿哥出面,他们会见面的,虽然这是最后一面!

果然,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允善踉跄的脚步便冲了进来。

由于力度过大,他险些摔在地上,一只手适时的将他扶住,抬起头,端木影不悲不喜的脸呈现眼前。

数日不久,允善削瘦的厉害,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无不牵扯着端木影的心,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她扶着这个男人坐到桌前,然后倒杯茶放到他面前,无语凝噎。

别开脸,允善轻咳两声,嘶哑着声音问,“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站在他身边,端木影竭力忍住了眼眶里的湿润,淡淡的笑,“没有,可是,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吓到你的新娘子。”

霍然回头,允善的眼眸里闪烁着炽热的火焰,“我莫允善的新娘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否则,我宁愿死!”

端木影全身一震,笑容怎么也无法延续,怔然相望,二人谁也没再说话。

空气仿佛静止了,连春风也似望而却步,端木影咬了咬牙,将矮几拖到他身边坐下,低低的声音传过去,“忍一时风平浪静,如果连命都没了,你还能追寻什么幸福?”

允善的眼眸一亮,冰凉的手抓住她,带着一丝渴求问,“你的意思是让我留着命等你吗?”

没有回答他,端木影轻拍他的手臂,眼波里流转着温柔的爱意。

如果,善意的谎言能够救一条命,她宁愿这样选择。

允善苍白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低的、喃喃的念,“好,我等你,哪一天你的心愿完成了,就回到我身边,莫夫人的位置,永远为你而留!”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端木影无言以对。

良久,她慢慢坐直身子,将已吹凉的茶递给他,“你的嘴唇好干,记得多喝水,多吃饭,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允善灰黯的脸上早已洋溢着希望的光芒,他似记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块灿黄的玉璜塞在她手心里,“这是我们莫家的传家之宝,名唤连理,我那一块刻着连字,你这一块刻着理字,你收下它。”

端木影紧紧的握着,喉咙间有些哽塞,但她竭力忍住,向他重重的点头。

欣慰的笑起来,允善忽然便似来了精神,缓缓起身,他在伊人唇上轻轻吻过,快步离开了房间。

门外有士兵等着他,他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但只要有那句话便足够!

端木影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后终于崩溃,将那价值连城的玉璜捧在脸旁,泪如雨下。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与不舍,但路总还是要走下去,人总还是要活下去的。

不知几时,永琰走了进来,见她如此难过不由一愣,想说什么终于忍住,眉头紧蹙间,转身欲走。

“十五阿哥……”清冷的声音传来,他回头时端木影已擦干了泪,脸上恢复了一惯的冷漠,“谢谢你帮我,能不能送我回去?”

“你还要回阿兰泰的府上?”

“除此之外,还能怎样?”凄然一笑,端木影缓缓走出去,玉璜底下装饰的绿色穗子随风舞起,落在永琰的眼眸中,他的眼波猛然一沉,忽然喊,“等等!”

脚步停下,端木影回头看着他,神色里的冷令他心里一阵揪紧,面色却依然未改,“我觉得有个地方非常安全,你信我吗?”

“信!”

永琰轻笑,“你想都不用想吗?难道不怕我陷害你?”

“要害我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吧,”端木影的魅惑笑容再次荡起,映在永琰的眼帘却比她的冷漠更让人心寒。

因为他很明白,这种虚伪的笑她只对不信任的人露出来。

“那好,我今天有事回宫,过几天我带你们去!”

永琰的话掷地有声,端木影是相信他的,如果他没有这个本事,将来也不会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

刚回府,端木影便看见秋灵慌慌张张的样子,她忙喊,“秋灵……”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秋灵一见她如释重负的奔过来,“快,小姐她刚刚叫肚子疼,疼得在床上乱翻,我本来想找二夫人命人请大夫,她说正忙着招待姨奶奶没有时间,我都快急死了。”

“什么?”眉头一紧,端木影快步奔向竹清轩,一边吩咐她,“你快去找大夫,小楼有我守着不会有事。”

秋灵答应着向门外奔,偏偏前厅传来二夫人的喊声,“秋灵,姨夫人觉得口渴,你还不快去切点水果送来。”

秋灵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望着她犹豫不决的神色,端木影只好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先服侍客人去,然后飞奔回竹清轩。

小楼正在床上翻滚,双手紧紧揪住了被单,望着她扭曲的面孔和床上的一片零乱,端木影冲上去握住了她的手问,“小楼,你觉得怎么样?”

“肚子疼,好疼……好像有刀在绞一般,”修长的指甲抓住了端木影的手,仿似扎进了她的血肉里,有一愣间的痛楚后,她咬紧牙安慰她,“秋灵去找大夫了,你一定要忍住啊,怎么会突然肚子疼,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小楼蜷缩着,额头冷汗淋漓,“我吃了一些三夫人送来的山楂,午餐又吃了些蟹肉,结果肚子就疼的不行了……”

端木影一窒,忽然想到这些食物对孕妇是不利的,赶紧起身替她倒了杯热茶,她抱着小楼一筹莫展。

将热茶喝下暖了暖肠胃后,小楼的痛楚稍稍缓解,但仍然没有完全停止,望着她脸上滑下来的冷汗,端木影起身说,“我去看看秋灵回来没有,你先躺一会儿。”

迅速出门,她见秋灵还站在前厅门口,怒气腾起,快步走过去。

“姑娘,我……”秋灵见她脸色不好,急欲解释,厅里传来何绮清的声音,“真不好意思啊,今天我的丫头有事回娘家去了,只好借用你们的丫头,端木姑娘不会介意吧?”

端木影的脚步停下,深隧的眼眸闪了闪,拍了拍秋灵的肩冲她微笑,“不要紧,我去请大夫,你别担心,她没事的。”

走出大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前厅正在陪客人打马调的何绮清,眼里闪过一抹怨恨之色。

如果小楼有什么事,我要你们陪葬!

飞奔出门,她拉着大夫便赶回来,远远的见苏紫儿正陪着小楼说话,不由一怔。

“姐姐,我觉得好多了……”小楼见到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个笑容,“刚才多亏了四夫人照顾我,她……”

苏紫儿闻言嫣然一笑,让开身子给大夫诊脉,一边拉着端木影说,“小楼刚刚见了点红,我赶紧替她煎了些安胎药服下,而且我也叮嘱她一些关于孕妇的忌讳,你今后还是要提醒她注意些。”

端木影一窒,惊慌的目光移向小楼。

看出她的忧虑,苏紫儿压低了声音,“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目光收回,端木影笑起来,一边握住她的手,“多亏你了,不然小楼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我以前也和她一样,什么都不懂,结果……”眼眶微红,苏紫儿似乎想起一些往事,“要不是我太年轻,不知道避讳,就不会误食东西导致小产,如果有个孩儿在身边相陪,我就不用这么孤单。”

端木影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已是纷乱一片。

大夫已经诊断完毕,起身写了方子递给她,“这位小姐身子虚,又误食了东西,险些就造成小产,幸好她及时喝了些安胎的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我这给她开些补血的药,你们安排人来抓药吧。”

“好,多谢了,”端木影长吁了口气,感激的目光投向苏紫儿。

桌上放着空药碗,显然是苏紫儿煎的安胎药,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别跟我客气,幸亏我去年年底怀孕,房里还有些没用到的药,所以赶紧煎了给小楼喝,也是她造化好,你也不用太感激。”苏紫儿说着便要离开,端木影想了想,悄悄追上去,“四夫人,燕公子回来了。”

眼波一震,苏紫儿回头看着她。

“当年,为了让你嫁过来,满风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京城,为了救治他重病的父亲,燕公子收下了钱,一去不回。如今他孤身一人,刚回京城便遇见满风,结果他们打了起来,满箫就是因为伤了他才被官府抓住,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紫儿闻言轻咬下唇,半晌才喃喃的念,“回了又如何?我已是残花败柳的身子,纵是山盟海誓又如何?如今一切枉成空,随风而过吧。”

长叹一声,她淡淡道,“往事如风,何必追忆,让他过去吧。”

望着她凄冷的身影远去,端木影收拾了零乱的心绪返回房间,经过刚才的挣扎,小楼竟然沉沉睡去了,盯着她熟睡的脸庞,端木影长叹一声。

幸好老天爷怜惜,替她保住了孩子,不然这条路应该怎么走下去,她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