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爷通缉令:王妃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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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南烈羲,猝然停了下来,他冷眼瞧着她的痛苦,却清楚自己不是因为女子若来了葵水男子不宜合欢的房事禁忌,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她的泪珠,令他手足无措。必须用尽最大力量阻止自己扭曲变脸,他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同他此时的凌乱吐息。

他的手掌不再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游离,而是一手将丝被覆在她的身上,然后,漠然从床上下来。

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

她隐约,听到南烈羲摔门出去的声响,睁开双眼的那一瞬,水雾还隔着她的眼帘,让她无法看清楚此刻的真实。

他,居然放过她了。他的手下留情,真是难得。

她没说谎,今日清晨就觉得身子不适,揣摩着便是每一个月都不好过的原因,不过她却又些许庆幸。

她知道大户人家,对这些细节都有禁忌规矩,更别提家大业大的韩王府了。女子若是来了葵水,男人若是与之同房,是要觉得晦气的。

所以,这痛苦不是假装,但至少躲过新婚之夜,她觉得值得。

还有一个庆幸,那便是——上苍不曾断了她最后的生路,她至少还没有走进死胡同,亲手埋葬自己余下的人生。

她蓦地想起那一碗药的滋味,苦,今夜的交杯酒,也苦,这些苦从嘴里,一直泛到心头。

知道南烈羲的脾气,想必既然摔门出去,就不太会回来了,她淡淡一笑,却是将双手轻轻覆在小腹之上,闷闷的疼,让她无暇顾及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反正,她没有空暇满足他,他外面多得是女人,左拥右抱,也不足怪也。

这般想着,琥珀渐渐放松了身子,无奈腹内卷痛还来扰乱自己的身子,她闭着眼睡了好久,窝在床角,长长黑发包覆娇小无比的她,垂落颊畔和肩颈,她微张的唇瓣吁出浅白色雾气,双手叠抱,膝儿弯曲,自己缩成一小团,像猫。

疼痛,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变浅,她依稀幽幽醒来,半睡半醒的眼眸睁着,屋内依旧是空无一人。

这一回,她算是彻底安心了。

前半夜睡得安稳,偏偏后半夜疼痛猝然惊醒了她,她蓦地半坐起身,她咬住呻*吟,又蜷起自己,靠坐墙边,倦意和睡意同时袭来,她手脚不由自主的发出颤抖。

好冷。

四肢仿佛快要冻僵……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缓缓远扬飘去——

那疼,不是来自小腹,却是来自心口。

那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剧烈的,却又好似隐隐作痛的迷茫。

深沉的夜色之中,穿过一个挺拔的身影,南烈羲离开庭院,大厅内的宴席早就散了,大家看到韩王扛走了新娘子,自然也就把这场戏看完了,大家说说笑笑,纷纷干了几杯酒,也就起身告辞了。

如今只剩下十来个下人,撤掉桌子和饭菜,依旧忙忙碌碌。齐柬和管家在旁边发号施令,忙的不可开交,倒是齐柬眼观四方,一眼就看到南烈羲站在不远处,马上跟了上去。

“爷,今夜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陪着笑,好奇地问了句,不过,南烈羲却是冷冷淡淡瞥了他一眼,其中的眼神无非是要他闭嘴,齐柬的手抖了抖,自然不敢继续刨根问底。

齐柬比韩王年长几岁,原本是最可靠的心腹,从不多嘴,仿佛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多喝了几杯,也显得话多。但南烈羲公私分明,不曾指责他,毕竟这几年的主仆情分,他是念得。

南烈羲的目光,落在黑夜树梢背后的月盘之上,嘴角划过一抹寂寥的弧度,低声说了句。“她身子不适,索性让她先睡。”

“爷对小王妃还真是体贴……”齐柬的笑意更深了,恭敬站在南烈羲的背后,读着主子说话的语气,却是有了自己的见解。

南烈羲也不免沉声笑着,他转过俊颜,挑眉看人,那种神情多少显得有些骄傲轻慢,但即便有些不赞同,他也没有流露出半分的不屑一顾。“你懂体贴的意思吗,齐柬?”

齐柬笑意不改,黝黑的脸上,多了些许轻松。

“你跟了我好几年,早该知道拍马屁臭恭维这招,对我没用。”南烈羲背过身去,夜风吹拂着他的玄色华袍,他说的不冷不热,嘴角勾起的淡笑,让他看来俊秀又邪魅。

齐柬顺着南烈羲的目光,望着前方夜色迷茫,压低声音说道。“齐柬当然明白,不过这是说的真心话,我在爷身边也数年了,但从未见过爷留下哪一个女人过夜。”他一度以为,自己跟随的主子,根本就不会娶任何女人。

南烈羲声名狼藉,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他原本就生着一张过分俊美的男子容颜,加上个性古怪,阴晴不定,又不墨守成规,早就被外界形容成潇洒风流成性的浪荡公子哥。他十六岁就碰女人,但齐柬心里清楚,南烈羲看似浪荡,偏又很有自己的原则。这七年内,他约莫有过五六个女人,有妖娆的,有清丽的,有妩媚的,有短暂一个月的,也有比较得宠持续约莫一两年的,偏偏没有一个,他留下对方过夜过。

无论身体多么契合,无论那一场欢爱多么淋漓尽致,缠绵悱恻,落下帷幕之后,他都是过分冷漠地抽离,然后,让女人离开。

无论那一夜是炎炎夏日,还是萧索冬日,无论天亮了,还是天黑着,从无例外。

但现在,臭名昭著的韩王,居然成了亲,娶了个灵动漂亮的小王妃,她有特例可以与他同床共枕不必面临深夜被驱逐出去的命运,而且韩王居然还愿意让身子不舒服的小王妃先睡独自离开新房……

或许这不算体贴温柔,但在齐柬的眼睛看出去,已然是跨越了鸿沟的巨大改变。

南烈羲沉默了许久,那目光的方向一直落在那月盘之上,仿佛陷入沉思,夜色的浓重和寒意,覆于他周身,让他此刻的情绪,看不出来是喜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