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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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山

韩贵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了林远市,下了火车已经是晚上11点多,当晚就在火车站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按照纸上写的地址韩贵一路打听来到了一个名叫“幸福小区”的地方。

在过去,对于Z国众多城市来说,林远市只不过是个只有不到十来万人口的一个小城。

但自改革开放后,林远市随着以开放的政策迎接各地来自全世界的投资者,使得这个原本只有十来万人口的海滨县级城市逐渐发达起来,轻工业方面在国内来说更是名列前茅,那些有钱人也像是一夜之间冒了出来,“帝王酒店”“华夏俱乐部”“神话皇宫”等等高消费的场所也如雨后春笋般矗立于城市之中,一个比一个富丽堂皇。

在到“幸福小区”的一路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广告牌、那些呼啸而过的豪华小汽车、那些高挑暴露的摩登女郎、那一排排要极目仰望的高楼大厦……这所有的一切都让韩贵目不暇接,他似乎突然之间就有了人生的目标,他发神经似地用两手做了个望远镜的形状放在眼睛前,他惊喜地发现一切都像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毫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上身是一件米黄色的背心,背心前面还有两个红色的大字“少林”,穿着一条深土色的卡奇布做成的西装短裤,手里提着个农村老干部用的皮包,那是他继父胡广元几年前作为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有幸参加县里举行的“农村卫生建设讨论会”而得到的纪念品。与这城市格格不入的穿着打扮,但韩贵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气宇轩昂,横冲直撞地就像是个农村来的暴发户。

韩贵从火车站出发,一路不厌其烦地打听“幸福小区”的地址,他问得嗓子眼里冒烟,走的两条腿发酸,一路上没能找到个水龙头,也没找到个水井,他到个饭店去讨口水喝时却遭到了乞丐的‘待遇’,憋了一肚子邪火的韩贵气势汹汹,在胖老板以为今趟难道狗眼看人低了?却见他可怜巴巴的从包里翻出了几张邹巴巴的票子,进了店拿起菜谱问东问西结果却点了碗最便宜的炸酱面。一碗面韩贵尽管饿得饥火熊熊却硬是吃了一个多小时,碗里连点汤都没有剩下来,韩贵哪会看不出胖老板已经很不耐烦脸色,这时正是午饭时分,吃面的人还挺多,可小店里也就那么几张桌子,如果都像韩贵这样一碗面慢条斯理地吃上一个多小时,那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胖老板简直是赶人的心都有了,还好就在店主第十六次向韩贵瞪鼻子上脸时,这位在胖老板眼里已经是不正常人士的韩贵起了身结了帐。

当韩贵站在“幸福小区”大门口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区却有着高档小区同样的规矩,高档小区没有的规矩这里也有,那个看门的中年人竟然对着韩贵同志说衣冠不整者不能入内、闲杂人等也不能入内。

韩贵直瞪着双眼,巴不得他嘴里再蹦出一句“华人与狗不得入内”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揍扁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的看门狗,说不定还能像陈真一样当回民族英雄,可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的看门狗很识相地闭了狗嘴,这让韩贵一点办法也没有。

韩贵守在大门口,不管是进来的出去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都要拉着问问认不认识个叫胡广胜的,他问完后面还要加上一句那个叫胡广胜的就是他二叔,他加上这一句时候的神情语态就像是这个胡广胜可不是一般人,仿佛是哪国总统似的,当别人摇头或不认识时,他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是中国人的人一样。

韩贵这样的问人方式可把几个出来或进去的女青年吓一跳,她们逃一样地离开了韩贵的“魔爪”,临走时还回过头来瞪着韩贵说上一句“神经病”或者“有毛病”。有位牵着条毛茸茸的狗的女年轻人被韩贵拉住还没来的及开口问时,女年轻人差点吓哭,当她确定韩贵不是抢劫时,她楚楚可怜的俏脸一下就变了,她趾高气昂地骂韩贵变态,耍流氓……她牵着的狗也拼命地对着韩贵狂吠。

韩贵傻不愣瞪地站在那里,由着那位美丽的女年轻人骂了十几分钟,他的兴趣全到了那条狗身上,他想着“不知道这样的狗能不能吃?”他在韩家弯也好胡家村也好,那是什么样的狗也见过什么样的狗肉也尝过,他确信在这两个地方决没有任何一条他看上的狗能逃过他的手掌心,可眼前这条狗他却从没见过,所以他想有机会倒是要尝尝这城里狗……

万恶的太阳还是下到了那一片高楼的那一边,韩贵废尽口舌、口干舌燥地还是打听到了小区里确实有个叫胡广胜的人,这让韩贵放了心,他打听了这么久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么多年了,天知道这个叫胡广胜的二叔是不是还住在这里,这下好了,居然还在。同时韩贵心里也奇怪,这小区也就这么大的地方,算来算去也就这么些人,怎么打听个人的名字要这么久,是胡广胜本来就是个没有人认识的小人物,还是住这小区里的人大家都像陌生人一样住隔壁邻居面对面也不打声招呼。想来想去韩贵还是觉得第二个可能性较大,他在门口站这么久也没见过走进走出的人问好打招呼聊天的。

韩贵来到3单元202门口,心里忐忑“可不要是个同名的才好。”

开门的正是那个牵狗骂了韩贵十几分种的女年轻,她一见是韩贵“啊”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了。

韩贵莫名其妙,难道老子就这么像坏人?继续敲门。

这次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韩贵看不出具体年龄,初看像四十岁,细看像五十岁。

韩贵刚想说话,冷不防一把扫把打来,“流氓坯子,还追到家里来了。”女人不让韩贵有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把他打地抱头鼠窜。

韩贵左躲右闪,心里直叫娘,这城里人真野蛮:“我是韩贵啊……别打了……我找二叔啊……”

女人棍棍用力,体力好的不得了:“还找二叔,还韩贵,我还富贵呢,打的就是你……看你还非礼我女儿……”

韩贵被女人不分青红皂白打的是火冒三丈,边抱头鼠窜边嚷道:“老子不打女人,再打要还手了。”

“还手?老子?”女人打地更卖力,把已经打断了的扫把当作双节棍耍,虎虎生风,“还手!我要你还手,我让你还手,老子!我要你老子……”

韩贵忍无可忍,一把夺过女人手中的“双节棍”,吼道:“我叫韩贵,我找胡广胜,我找我二叔胡广胜。”

超高分贝的吼叫让女人呆了呆,寒眉怒眼道:“胡广胜是你二叔?”

韩贵搓着两被打的红一块青一块的手臂,痛地咬牙咧嘴道:“当然。”

女人露出高度警惕的神情,“你是胡家村来的?”

韩贵痛得直抽冷气,腰一挺道:“不错。”

“那你怎么姓韩?胡家村没有外姓,你个小骗子……”女人火气上来,找家伙又准备动手。

“胡广元是我继父。”韩贵一见不妙,赶紧报出并不光彩的身份。

听到韩贵叫出胡广元的名字,女人的警惕些微有些松懈,疑惑地看着韩贵道:“简水红死了?”

这回轮到韩贵迷糊了,“简水红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脸上的警惕也彻底松懈了,阴晴不定的仿佛是想起了遥远的往事,她没有让韩贵进屋,那个牵狗的女年轻人站在门口吃着瓜子,她从女人开始打韩贵的时候就一直站在那里事不关己地看着热闹。

女人又问了韩贵很多问题,韩贵把家里所有人的姓名报了一遍,又把胡家村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头名字报了一遍,女人这才很不情愿地让韩贵进了屋,算是认同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