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拥有了男人就拥有了世界,男人却是拥有了世界就拥有了女人。杨曼把婚姻当做终级幸福,结婚登记当天却被放了鸽子;乔乐生把事业当做生命,却因一场意外失去了对人生的掌控。而纠结于二人之间的董芳则总结出女人要用事业攒出自己的幸福,男人靠不住,只有你的成就不会背叛你。三人对幸福有着不同的诠释,却又被命运牵扯在一起难解难分。
周三,约好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的日子。
杨曼一大早就兴奋地爬起来梳洗打扮。杨母也被女儿的情绪感染,左一件右一件为杨曼挑选衣服,比女儿还要紧张。
杨曼为到底该穿哪件衣服颇费踌躇,这件艳了,那件素了,不能太张扬,也不能太平淡,怕乔乐生不喜欢。杨母提醒女儿别什么都听乔乐生的,自己也得有点儿主意。杨曼被母亲一激,痛快地做出决定,脱了漂亮的裙子,换上一件淡雅的套装,满意地出了门。
父母站在门口目送,不停地嘱咐她,路上要小心,早去早回。这可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哪个父母能不操心呢?
杨曼下楼,发现约好来接她的乔乐生不见人影,打电话,对方关机。她匆匆坐出租车赶到民政局,乔乐生没在,停车场也找不到他的车。杨曼有点急,电话直接打到律师事务所。对方说乔乐生今天没上班。杨曼又急忙把电话打回家里,杨母说乔乐生根本没来。
杨曼有点发懵,杨母也有一丝不祥之感,杨曼急忙安抚父母,让他们放心,挂断电话却不由得茫然失措。
律师事务所里,李主任突然召集大家,发布了乔乐生在外地遭遇车祸的消息。众人都意外地震惊了。汪峻峰更是替老师担心着急,案子就要开庭了,这时候却出这么一档子事,不由连声追问乔乐生现在到底怎么样,主任说具体情况还不明朗,并叮嘱大家不要扩大影响,暂时保密。
董芳被昨晚的那个噩梦纠缠着,隐隐的担忧一直挥之不去。人到了办公室,心思却跑到别处,坐在办公桌前怔怔发呆。她暗暗自问,难道自己潜意识里还一直放不下乔乐生?
电话铃声大作,董芳顿时慌乱。果然是杨曼,她焦急地问董芳知不知道乔乐生的下落。董芳心里一沉,立刻出门,边走边打乔乐生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她暗暗祈祷,天啊,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杨曼疲惫地坐在民政局大楼的台阶上,望眼欲穿。
再次拨打乔乐生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杨曼愤愤地离开民政局,失魂落魄走进街边一家冷饮店,叫了一碗芒果冰给自己的头脑降温,一边吃一边不由自主看手机,盼望随时会有乔乐生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芒果冰哽在喉咙处不肯化开,杨曼的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
杨曼怕精心化好的妆弄花了,一会儿乔乐生来了,看到她的丑样子会失望,连忙抓过纸巾擦眼泪,掏出小镜补妆,越擦泪越多,一双眼睛变成了大熊猫。
杨曼灰心绝望,控制不住地趴在桌上痛哭。冷饮店里的顾客都被惊动,服务员过来问她需要什么帮助,杨曼哭着跑出店门,服务员急忙抓起她落下的包追出去。
而此刻,在山东境内一座城市的医院里,乔乐生正带着满身伤痕,焦灼地在手术室门口徘徊等待。两间手术室内,两台手术同时进行,乔乐生是肇事者,又是伤者家属,他的心情犹如等待宣判的罪犯。
一间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出来告诉他,被撞的是一位高龄孕妇,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但胎儿没保住。
乔乐生还没反应过来,另一间手术室的门也打开,主刀医生走出来,看到乔乐生,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问他是不是伤员家属,乔乐生怔怔地点头。
医生说,伤员有轻度脑出血症状,右侧髋关节粉碎性骨折,伴有神经性损伤,愈后不乐观,恐怕会有功能障碍,家属要有思想准备……
医生说完匆匆离去。乔乐生一头冷汗,失魂落魄,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转身冲进洗手间,开了水龙头用冷水浇头。
乔乐生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狼狈相,突然痛恨地朝那张脸孔狠狠就是一拳,镜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于连海从未如此沮丧,他一贯的自信和自负遭遇了严峻挑战。其实于连海是个很重家庭的男人,老婆没了可以再找,孩子没了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最最要紧的是,女儿豆豆是于校长的心尖儿,抚养权给了王梅玲,就等于要了老父亲的命。
于连海在商场打拼多年,百试不爽的一条经验就是——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他打电话问王梅玲要多少钱才能撤诉,放弃孩子的抚养权。王梅玲又恨又无奈:
“到现在你都不知道咱们的分歧到底在哪儿吗?你的心都被钱塞满了,而我和豆豆渴望的是感情!”
于连海还没反应,对方就挂了。他正举着电话发愣,秘书小姚不合时宜地走进来把一封特快专递放在他面前。于连海打开一看,原来是王梅玲诉子女抚养权庭审的传票,顿时气得撕个粉碎,又拿起手机摔在地板上,还不解恨,把桌子上的东西胡乱几下全扫到了地上。
门外几个拿着文件等于连海签字的职员听到室内传出的巨响,又看到秘书小姚示意,全都知趣地悄悄撤了。于连海冷静下来,又叫秘书赶紧把人都叫回来开会。富有工作经验的小姚被于连海支使得团团转,一时间手忙脚乱。
董芳赶到新房,杨曼正留恋地看着布置得浪漫温馨的小家,不舍地抚摸着漂亮的家具,似乎在对自己的感情进行凭吊。董芳心情复杂地叫了一声杨曼,杨曼就像见到了救星,扑上去一把抓住董芳一叠声地追问:
“怎么办?怎么办?乔乐生直到现在还没消息!”
董芳认为乔乐生不是个不靠谱的人,本能地把责任推到杨曼身上,首先怀疑是不是杨曼搞错了时间,“你确定是今天登记吗?”
杨曼点头确定,董芳又猜测乔乐生丢了手机,或是电话没电,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到处都有电话,在哪不能打一个通知一声?董芳又想起自己昨夜的噩梦,心里暗想乔乐生会不会真出事了?会不会真出了车祸?一想到这儿,她再也沉不住气了,慌忙打电话到管区派出所询问有没有报案,又向交警方面询问车祸消息,还命杨曼跟乔乐生住宅的地下停车场联系,看看有没有情况……
就在董芳和杨曼心急火燎寻找乔乐生的下落时,乔乐生正守在父亲病床前,心急如焚地等待他醒来。
乔父从昏迷中清醒,睁眼看到儿子,顾不上自己的伤情,立刻询问受伤孕妇的情况,又催促乔乐生赶紧给杨曼打电话报个平安,别让她担惊受怕。
这时杨曼家里已经乱成一团,杨曼的情绪几近失控,父母也被这事惊动,跌跌撞撞赶到新房。杨母的担心得到了证实,怪女儿看人看走眼,责怪乔乐生没谱。杨父还算理性,提议报警,当律师的可能会结下仇人,被劫持了也是有可能的。杨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
正在大家僵持不下,乔乐生的电话打过来了。他向杨曼解释说,出差路上发生点意外情况,暂时回不来。杨曼又悲又喜,顾不上多说,只要确定乔乐生爽约不是逃婚,也没出危险,她心里就踏实了。杨曼委屈地命令乔乐生回来再好好给自己一个交代,然后就激动地挂断了电话。
杨曼破涕为笑,大家都松一口气。杨母却不依不饶,责怪乔乐生心里根本就没有杨曼,多大的事也不该在登记当天不露面,这摆明了是欺负人!这婚不能结,现在就这样对我女儿,结婚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杨曼替乔乐生辩解,要不是情况特殊,他不会这样的。杨父在一边劝说,让老伴别火上浇油,老两口又吵起来。看着这一场闹剧,董芳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乔乐生可是自己介绍给杨曼的,这不是捎带着骂我这人也不靠谱吗?
杨曼背过身偷偷跟董芳道歉,董芳恨恨地说:“不怪老人,乔乐生确实太浑了,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董芳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以自己对乔乐生的了解,他不会做出这种玩失踪的事,回不来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吧?甜甜有点幸灾乐祸,她从这件事上看出乔乐生并不像杨曼想象地那么在乎她,所以表姐董芳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董芳制止甜甜胡说,觉得乔乐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甜甜怀疑地讽刺她:“难道你们俩有传说中的心灵感应吗?”
董芳不回答,只是怔怔出神。
乔乐生在医院里焦急地等待父亲和孕妇的情况慢慢稳定,才能转院回北京进一步治疗。他度日如年地数着时间,等待医生的转院通知,一晃几天过去了。
等了三天,乔乐生还没露面。杨母一气之下不听杨父的劝阻,背着杨曼订好了回程机票,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
杨曼在医药公司听到消息,匆忙跑回来请求父母等乔乐生回来。杨母提醒女儿:“他要是能回来早回来了,还是先擦亮眼睛吧。女人一辈子,嫁人就像第二次投胎,就算乔乐生回来,也别急着结婚,再好好想想,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杨曼无言以对,又羞又愧,送走父母回家就病倒了。董芳也一直在担心乔乐生,思来想去,夜不能眠。
杨曼病在床上,茶饭不思,整个人憔悴枯萎,花容暗淡。
又过了两天,乔乐生终于来了。杨曼开门,一见他满身满脸的伤,一肚子火气突然消散,只剩下心疼,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乔乐生轻描淡写地说,出了点小状况,把车开到沟里去了。杨曼悲喜交集,委屈地告诉他,父母被他给气跑了,婚礼要往后拖一拖了。乔乐生满腹心事,顾左右而言他,没说几句话就钻进厨房要给杨曼做早餐,似乎在回避什么。
杨曼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急忙给董芳打电话报平安。董芳又高兴又恨得不行,嘱咐杨曼好好教训乔乐生一顿,别便宜了他,杨曼一如既往护着乔乐生,说你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办。董芳讨个没趣,讪讪挂断电话,骂自己:这是何苦呢?
杨曼吃了乔乐生亲手做的绿豆大米粥,所有委屈烟消云散。乔乐生说自己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两人约好第二天再见面,杨曼就高高兴兴将他送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杨曼打电话找乔乐生,怎么都打不通,乔乐生又失踪了。
杨曼又气又急,直奔律师事务所寻找乔乐生的下落。主任亲自接待杨曼,端茶倒水,说乔乐生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劝杨曼多担待一些。主任的态度不由得让杨曼起了疑心,追问车祸的事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主任打马虎眼,只说受伤的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是还在医院。杨曼追问是哪家医院,主任为难地摊手,你也了解乔乐生的性格,什么事儿都愿意自己担着,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家医院。
杨曼见打探不出什么,只好失望地起身告辞。刚走出主任室,迎面撞上汪峻峰。汪峻峰见杨曼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主动介绍说自己是乔老师的实习生,并热情地送杨曼出门。杨曼急忙抓住救命稻草,打听乔乐生的去处。汪峻峰故作内行地安慰杨曼说,乔乐生不接电话不代表什么,也许是正专注在工作上。杨曼一听这话也是避重就轻,心里有火,又不便发作,只好强挤笑容向汪峻峰道谢离开。
杨曼边走边想,敢情就瞒着我一个人呢,乔乐生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杨曼不知道,乔乐生此时正焦急万分地守在本市一家医院的抢救室门口,从山东转院回京治疗,孕妇情况稳定,父亲却伤口感染,正在抢救,情况十分危急。
晚上,于连海被朋友拉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参加一个世界艺术品投资讲座。主讲人在台上讲得口沫横飞,于连海却早已魂游天外,脑海里不时浮现出女儿豆豆蹒跚学步的样子和天真无邪的笑容,直到被一阵掌声惊得回过神来,再无心什么投资理财了,起身离开酒店。
于连海鬼使神差地来到他和王梅玲曾经共同拥有的家,一座位于北五环的安静的别墅小区。他在家门外停车,给王梅玲打电话要见豆豆。王梅玲借口豆豆已经睡了,不顾于连海只看一眼的苦苦请求,一口回绝了他。
于连海气急败坏,下了车猛按门铃。过了好半天,家里的胖保姆才拖拖拉拉开了门,却把硕大的身体横在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只说豆豆睡了。
于连海伸手要拨开保姆闯进门内,保姆不动声色,只轻轻发力,于连海就连退好几步,胖保姆迅速关了门,“喀嗒”一声上了锁。
于连海恼羞成怒,真想狠狠在门上踹几脚,又怕惊动女儿,只好悻悻离去。
于连海坐在车里平静下来,实在不甘心。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他沉吟一会儿,拿出手机给王梅玲发短信,先违心地吹捧她一番,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