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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湖无情

忽然,马蹄声近,道路上扬起飞沙,路的尽头七八匹高头大马奔驰过来。几声马嘶,骑在马上的人已经将马勒在了朱屠夫摊前。他们人人身着无袖短衫,端的都是肌肉虬髯的汉子。当头的一位汉子朗声说道:“在下南山派郝洪龙,请问阁下是不是“辣手屠夫”朱子冲朱兄?”朱屠夫手下不停,闷声道:“朱子冲就是朱子冲,什么辣手不辣手的。”那郝洪龙跳下马,拱手道:“既然阁下便是朱兄,我们便开门见山地跟你说了,我们想跟你借一样东西,几日后便既归还。”朱子冲还没说话,旁边一个阴忉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们老大好声好气的跟你说,那便是借,别待换了我,哼。”

朱子冲向那人看去,看到说话的正是七个人其中的一人,那人身子骨虽宽阔,但一张脸却张的尖耳猴腮,颇为别扭。那人见朱子冲看他,仰起头道:“小子,知道我们南山七义不?识相的便交出那东西,免得再生事端。”那郝洪龙伸手制止了那个说话之人,道:“朱兄,我们只是借看一下。看后即还,绝无他意。”朱子冲道:“我早已不掺和江湖上的事情,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借给你看。”

郝洪龙哈哈一笑,道:“谁人不知江湖上就你和“那个人”最熟悉,那东西不在你那里,怎么可能在他那里呢。”朱子冲道:“我和他熟,你说的东西就在我这里么?那么如果我和你熟,你老婆是不是应该在我这里?”郝洪龙脸色发青,正准备说话,那个猴子脸先大喝一声:“呔!你这人怎地这么不知好歹,吃我一掌再说!”他嘴上说是出掌,但腰间的刀已经拔了出来,正要飞身从马背上跃起,被郝洪龙拦住了。这时,朱子冲抬头看向路旁大树,冷笑一声,道:“旁边的朋友,不要在躲躲藏藏了,虽然我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却还能容得下您。”只听树上有人干咳几声,道:“不愧是‘辣手屠夫’,这等敏锐的感知力。”朱子冲看清来的人,不禁哼了一声,道:“连‘万里追鹰’诸葛鹰先生都光临鄙舍,真是荣幸之至。”众人见旁边大树上树叶一阵晃动,一个身形飘逸的中年人从树上跃了下来。

这中年人相貌堂堂,肤色较白,腮下一缕胡须,腰间别着一把长剑,便是诸葛鹰。他跃下树后,看也不看那几位“南山七义”,向朱子冲拱手道:“朱兄有礼了。”朱子冲道:“你的目的也和这几位一样么?”诸葛鹰哈哈一笑,道:“只怕这几位还配不上与我的目的一样。”

那七人听他这么说,不禁大为干火。但诸葛鹰是何等人物他们都是知道的,众人都是脸色发青而不敢动怒,那猴脸也是闭着嘴不敢说一句话。这诸葛鹰“万里追鹰”的名头太响,据说他曾经与“江南第一刀客”卢青石相约比武,以轻功在水上漂浮的木盆上与卢青石交手,卢青石落入水中被他一剑刺穿头颅,而他兀自轻飘飘地踏盆而行,到达岸边,身上片水不沾。这“万里追鹰”的名头,便是由他轻功厉害而来。

只见诸葛鹰笑道:“不如我替朱兄料理了这几个废柴怎样?”那七人听他侮辱自己为废柴,不仅不生气,脸上反而流露出了惊恐之色。郝洪龙一个翻身跃上马,叫到:“兄弟们撤!”那七人调转马头,就欲急驰而去。

诸葛亮眼神一凝,双手外翻,七枚钢钉暴射而出。每一枚钢钉都精准无比地钉在了七人脖颈后脊椎出,七人哼也未哼当即掉下马来,气绝而亡。

诸葛鹰显示了这一手绝技,朱子冲连头也没抬,手下依然在切着肉,只是手法不再似以前这么快,肉也不那么整齐了。诸葛鹰得意地道:“朱兄,你只需将那东西给我,我立刻便走,更可保今后没有人再敢来找朱兄的麻烦。”朱子冲淡淡地道:“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废话。”诸葛鹰微笑的脸色一僵,但仍是和声道:“朱兄何必如此,在下虽生性狂放,但好歹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而且江湖上的人物,大多还是卖我诸葛鹰一个面子的。”朱子冲其实心下早乱,他心想“这诸葛鹰端的是个厉害的人物,这趟的镖估计守不下去了,这……可辜负了那个人的信任。”他闭上眼,说道:“那个人在江湖上的地位便比你低了?只怕这东西在你手上待不到三天,便要物易其主,我看你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莫要狂妄自大,葬送了自己性命。”他这一番话说的平淡,其实正中伤了诸葛鹰的痛处,他这一生自负天下除了多年前几位隐世的高人以外少有敌手,而那几位高人早已不问世事,隐居山中,故而他一直自负天下第一。此时被朱子冲说的自己好似低人一头,不禁有些愤怒,道:“我倒要看看我夺得了不!”说罢抽出腰间长剑,直刺而来。

他这一剑,招数是平凡无奇,只是奇快无比,竟似奔雷闪电,直取朱子冲的右胸。朱子冲见他着恼,知道自己扰乱对方心神的目的已经达到,但也不敢小视,手下停止切肉,用手中切肉刀向上一挑,格挡开了这一剑,但手下兀自震得手臂发麻,不由得心里吃惊,诸葛鹰的功力,竟已深至如此。

诸葛鹰手下不停,剑招一变,剑光铺天盖地杀将过来,竟是密不透风的将朱子冲的面门封住了。朱子冲待拆了几招,细密的汗珠便渗出皮肤,随即大滴大滴地顺着面颊流下,还未落地,便被剑气削成细小的水珠分溅开来。朱子冲渐渐不支,眼见就要落败。

忽然诸葛鹰手下停住,向后一步跳出战圈,长剑向后一摆,做出个“燕尾式”,面露得色,道:“朱兄,你好好考虑,现在把东西给我,不会伤你一根毫毛,咱俩以后还是武林中的兄弟。若是不给,不仅今日你要毙命于此,令内和令郎也必然难免!”

朱子冲向来钟爱自己妻子儿女,当年更是为了妻子才隐居在这僻静的乡村之中。听到他说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心里一酸,自己今日死在这里不打紧,只是舍不得自己家里的老小。想到这里,眼圈不禁红了,大喝道:“诸葛鹰,你也将我瞧得忒小了些!”抬起手中的切肉刀,眼泪滚滚而下,一刀向自己脖子捅去。原来他知道武林中有些若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杀人越货是小事,有时还会受到残忍的刑罚。自知今日诸葛鹰不会放过自己,与其受他审讯,还不如自己解决了痛快。

诸葛鹰也吃了一惊,他原本没想杀死朱子冲,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将“那东西”藏在哪,但若是抓住了活的以自己的手段,必定能使他说出那东西在哪。诸葛鹰急忙抬剑阻止,但他刚才已经退出一步,虽然他出招快,但距离较远,再想发招阻止已是有些难度,他只来得及抬起剑,朱子冲的刀已经架上了脖子。

朱子冲不是不爱自己的妻子儿女,不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只是对“那个人”过于信服,那个人,也值得他如此信服。

刀已经在朱子冲脖子上压上了一条血印,劲气一吐,便会割断他的喉管,他的心已经一片死灰,却又是一片空明。

这时,“哧”的破空声响起,一件物事迅速击中他手腕上的穴道。他手腕酸麻,握刀不住,将刀扔在地上。随即心里一惊,看向诸葛鹰,却看到了诸葛鹰正手持剑,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刚刚击中他手腕的物事,那是一截铁尺,镶着金边,挂着个红色的坠子。朱子冲弯身将那件物事拾起,只见有一面雕着一个图形,乍看下去是一株大树,枝叶茂密,而且栩栩如生,但若看得仔细了,就会发现树干上的条纹十分有规律,根部雕着个十分规律的椭圆,这竟然是个剑柄!再看另一面时,写着两行娟秀的小楷“七月十五鬼门日,周姓满门抄斩时。”朱子冲和诸葛鹰相顾失色,此人躲在暗处,两人并没有发现,这还情有可原,但那人使出了这般暗器后,两人还是没有发现那个人的大致位置所在,在两大高手面前发生这种事,当真奇哉怪也。

这时,银铃般的笑声在屋顶响起,一少女的声音说道:“我说朱大爷,何苦看不开要寻死呢?那东西已在我家公子手里,不必再为此物挂怀啦。”

声音渐渐变远,终于少女的笑声消失不见。

朱子冲和诸葛鹰面面相觑,诸葛鹰运起轻功一跃上了屋顶,环顾四周时,哪里还有什么少女的身影?

朱子冲立在原地,呆呆看着手里的铁尺,想着些什么,突然,他全身巨震,颤抖道:“完……完了……”